第十四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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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明在庭院裏繞了一會兒，在廚房找到了八百比丘尼。
八百比丘尼正在跟紅葉學做菜，看到晴明進來，紅葉舉著菜刀飛奔過去。
“晴明大人！”
晴明被那銀光閃閃的菜刀給嚇了一跳，慌忙從紅葉手上奪過，放到砧板上，說道：“紅葉，身體沒事了吧？”
“身體……”紅葉扶著額頭，往晴明身上靠了靠，“頭還是……有點暈。”
“頭暈的話就回房間好好休息。”晴明把紅葉扶正，她又軟軟地倒了下來。
“只要有晴明在，就不暈了。”
“……”
“晴明。”八百比丘尼嫻熟地掌勺，笑著說道，“前幾日幫一家農戶退治了小妖，他們送了些冬筍過來，紅葉調出來的味道，果然特別鮮美。”
“在外面就聞到香味了。”晴明看了紅葉一眼，笑道，“沒想到紅葉在做菜方面這麽厲害。”
“啊啊，晴明大人誇我了！”紅葉雙手捧臉，眼冒桃心，“晴明大人請多誇誇我！”
“……”
八百比丘尼淡定地對紅葉說道：“紅葉，鬼使白那裏有新鮮的蘿蔔，你去要一些過來，再做兩個菜，就可以和晴明一起吃飯了。”
和晴明一起吃飯！！
紅葉依依不舍地看了晴明一眼，一路小跑著離開。
晴明詫異地問道：“她不是頭暈嗎？”
八百比丘尼輕笑一聲：“出去跑兩圈就好了。”
“你對付紅葉還真有一套啊。”晴明一楞，看著紅葉遠去的背影，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“找我有事？”八百比丘尼轉過身，對晴明眨了眨眼。
“還是什麽都瞞不過你。”晴明失笑，“也不是什麽大事。”
“是不是博雅在擔心我捉弄他？”
晴明驚訝道：“你占蔔過了？”
“他那點小心思，哪用得著占蔔。”八百比丘尼把冬筍燉肉裝進了一個大湯碗中，繼續說道，“他也是想太多，你們小兩口的家務事，哪輪得到我管。”
“他昨晚夢到以前的事了。”晴明邊說，邊走到砧板前，上面放著半個洋蔥，應該是紅葉切到一半還沒切完的。
“以前的事？”八百比丘尼頓了一下，了然道，“哦，弄傷你的事啊。”
晴明拿起了菜刀，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“那是他活該。”八百比丘尼洗幹凈了鍋鏟，開始煮燉蘿蔔的熱水。
晴明照著一邊紅葉切好的洋蔥片，試著切了兩刀，開口說道：“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，他還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們倆都在一起了，我再捉弄他就是棒打鴛鴦了。”八百比丘尼說道，“晴明也是護短啊，我就這麽戲弄了他一下，就來找我理論了呢。”
晴明忙解釋道：“我不是這個意思。”
“我當然知道你的意思，博雅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，所以問了你。可惜你也不知道原因，所以便來問我。”八百比丘尼有些無奈地說道，“晴明，我只是覺得，有些事情不攤開了說，會膈應人。我沒有要欺負博雅的意思，只是想給你們一個可以交心的機會。可是既然你來了我這裏，說明你放棄了這個機會，沒有把心中所藏之事告訴他。”
晴明一刀一刀切著洋蔥，安靜地聽八百比丘尼說完，心中稍稍起了波瀾。
剛剛在博雅的房間裏，八百比丘尼的只言片語，其實是給了兩個人各一次機會。
博雅順藤而上，把討厭紅葉的想法說了出來，這本就連誤會都算不上，只不過是吃了一小口醋，膩歪一下，間隙立刻蕩然無存。
而晴明卻把心事藏得太深，帶著一張安然無事的假面具，使得隔閡越來越大。
不想博雅整天呆在弓道場和白狼一起練習射箭，想要博雅陪在自己身邊，無論做什麽都好，只要能待在彼此觸手可及的地方，多久都不嫌多。
這種話怎麽可能說得出口啊！！
晴明越想越覺得難為情，整個人都慌亂了起來，切菜的動作也快了兩拍。
八百比丘尼見晴明遲遲沒有反應，便回頭看了他一眼。
這一看，把八百比丘尼嚇得手中的碗都砸了。
“晴明！”八百比丘尼也不管一地的碎片，快步走到晴明的身邊，“對不起，是我失言了。”
晴明被碎碗的聲音給驚了一下：“啊？”
“你，你這樣我可如何是好。”八百比丘尼也難得緊張，她用袖子輕輕擦了擦晴明的雙頰，柔聲道，“好了好了，別哭了，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多事了。”
“……”
晴明這才發現，自己竟已滿目淚痕。
說起來，這眼睛怎麽突然變得火辣辣的，眼淚止都止不住。
“不是，八百比丘尼，不是這樣的。”晴明忙退後了兩步，自行擦幹了眼淚，“不是你看到的這樣的。”
八百比丘尼拘謹地退到一邊：“你放心，我不會對任何人說起這件事的。”
晴明本就面容清秀，溫文爾雅，此時臉上帶著一絲茫然，哭起來的樣子簡直梨花帶雨，我見猶憐。
大概是覺得有些難堪，拭擦眼淚的時候有些用力過度，雙眼紅彤彤的，愈發楚楚可憐。
八百比丘尼看得欲罷不能，真想立刻把他送到博雅床上去。但她也深知，晴明也是有驕傲的男人，勉強忍住內心的悸動，沈默地站在一邊。
雖然不知道他為何一下子變得如此脆弱，但男兒有淚不輕彈，晴明一定不希望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。
“不，不，八百比丘尼，你聽我說。”晴明擦幹了眼淚，閉著眼睛緩了一陣，解釋道，“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，突然就……”
“晴明，你什麽都不用說。”八百比丘尼打斷道，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不自禁。”
晴明：“……”
百口難辯。
晴明嘆了口氣，掙紮著睜開了雙眼，說道：“罷了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先洗把臉吧。”八百比丘尼看著他滿是淚痕的眼角，有些不忍心看他就這麽出去見人。
晴明點了點頭，往水槽的方向走了兩步，恰好看到砧板上搗騰到一半的洋蔥，於是便順手把切好的洋蔥片裝進了盤子裏。
八百比丘尼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了起來，問道：“晴明，你剛剛切了洋蔥？”
“嗯。”晴明點了點頭，“沒有紅葉切的好。”
八百比丘尼：“……”
作者有話要說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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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晴明大人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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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身體……”紅葉扶著額頭，往晴明身上靠了靠，“頭還是……有點暈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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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……”
“晴明。”八百比丘尼嫻熟地掌勺，笑著說道，“前幾日幫一家農戶退治了小妖，他們送了些冬筍過來，紅葉調出來的味道，果然特別鮮美。”
“在外面就聞到香味了。”晴明看了紅葉一眼，笑道，“沒想到紅葉在做菜方面這麽厲害。”
“啊啊，晴明大人誇我了！”紅葉雙手捧臉，眼冒桃心，“晴明大人請多誇誇我！”
“……”
八百比丘尼淡定地對紅葉說道：“紅葉，鬼使白那裏有新鮮的蘿蔔，你去要一些過來，再做兩個菜，就可以和晴明一起吃飯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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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百比丘尼輕笑一聲：“出去跑兩圈就好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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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找我有事？”八百比丘尼轉過身，對晴明眨了眨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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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是不是博雅在擔心我捉弄他？”
晴明驚訝道：“你占蔔過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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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昨晚夢到以前的事了。”晴明邊說，邊走到砧板前，上面放著半個洋蔥，應該是紅葉切到一半還沒切完的。
“以前的事？”八百比丘尼頓了一下，了然道，“哦，弄傷你的事啊。”
晴明拿起了菜刀，應了一聲：“嗯。”
“那是他活該。”八百比丘尼洗幹凈了鍋鏟，開始煮燉蘿蔔的熱水。
晴明照著一邊紅葉切好的洋蔥片，試著切了兩刀，開口說道：“事情都過去這麽久了，他還放在心上。”
“你們倆都在一起了，我再捉弄他就是棒打鴛鴦了。”八百比丘尼說道，“晴明也是護短啊，我就這麽戲弄了他一下，就來找我理論了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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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百比丘尼見晴明遲遲沒有反應，便回頭看了他一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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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晴明！”八百比丘尼也不管一地的碎片，快步走到晴明的身邊，“對不起，是我失言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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雖然不知道他為何一下子變得如此脆弱，但男兒有淚不輕彈，晴明一定不希望這件事被其他人知道。
“不，不，八百比丘尼，你聽我說。”晴明擦幹了眼淚，閉著眼睛緩了一陣，解釋道，“真的不是你想的這樣，我也不知道為什麽，突然就……”
“晴明，你什麽都不用說。”八百比丘尼打斷道，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情不自禁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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晴明嘆了口氣，掙紮著睜開了雙眼，說道：“罷了，我先回去了。”
“先洗把臉吧。”八百比丘尼看著他滿是淚痕的眼角，有些不忍心看他就這麽出去見人。
晴明點了點頭，往水槽的方向走了兩步，恰好看到砧板上搗騰到一半的洋蔥，於是便順手把切好的洋蔥片裝進了盤子裏。
八百比丘尼的表情忽然變得古怪了起來，問道：“晴明，你剛剛切了洋蔥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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